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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也不出胭氏台,另要了一间上房,又让唐禄的家仆包了隔壁房间喝酒玩耍。

“经年不见,你似又清冷了几分。”“你却是又风流了几分。”

半晌沉默,萧离才道:“此番,连累你和老师了。”

唐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摇着:“我不过罚俸三年,闭门思过而已,师尊更是远在洛阳,与他无碍。想李陵当年以别将之身,都已牵连众多,你真是胆大包天!”

“圣上乃是仁德之君,”萧离叹道,“云平他……”

“他是有功之臣,你毋须担心,且担心你自身便可。”

“书彦,云平不知究竟,当以忠义为先,绝无可苛责之处。”

“我当然知道,”唐禄点点头,“那位贵人呢?”

“自然是与我同路。”

唐禄长舒了一口气:“我总算没白替你挨骂。”

“其实萧素非推他过来,我不过是接着罢了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那日耶律洪赦和萧燕然从地道逃出雁门关,本欲回营,却不料萧燕然揭出萧素是萧尤远鹰犬,耶律洪赦不由得有些犹豫,幸得两人都是行商打扮,随身略有银钱,便寻了个小镇落脚,静观其变。

且不说雁门关碍着关外辽人,不敢派大军搜寻,萧素这边虽四处设卡,一副紧张模样,却也只是派了小股军队出外四处打听。

“虽然山南一带仍是南朝属地,萧素似乎也太小心了。”

萧燕然低头挑着面块,闷笑道:“人家丢了太子都不舍得卖力些找。又不似南朝,丢个将军虽然可惜,总不至于动荡格局。”

“萧素果然在打什么小算盘。唉……”

萧燕然听到耶律洪赦忽如其来的一叹,疑惑的抬起头来,见到桌上的四枚铜钱。

“只剩这些了,” 耶律洪赦的表情很是尴尬,他自出生以来,见过征战杀戮,见过勾心斗角,却从未见过如此捉襟见肘的局面。

“我有一个妹子曾说过,”萧燕然不禁也感叹道,“人总该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,货与帝王那些玩意儿,关键时候不能换饭吃,如今才知所言非虚。”

耶律洪赦沉默许久,忽道:“你这妹子可许有人家?”

萧燕然差点没被面汤呛着,忙答道:“年初时已嫁得如意郎君,有劳耶律兄费心了。”

两个麾下千军万马的男人,对着这四枚铜钱,复又叹了口气。

清晨,一支马队带着南朝贩来的丝绸离开西京往北方走去,领队的商贾骑在马上,心满意足的回头看着他的商队,尤其是新收的这两个伙计,一个不说话只管埋头干活,一个为人机灵,还会算帐,要的工钱又低,真是划算。

“吉答,把油布拉好了!要是打湿了货,买了你都抵不上,”管事的伙计见老板往这边看,忙卖力吆喝到。

那个高个子的新伙计跟在车后,用力拽了拽堆满雪珠的油毡子,用力猛了,抖了一脸都是雪尘。其他伙计都指手画脚的嘲笑起来,他却还是面无表情,拍拍身上的雪往前走着。不远处,跟他同来的汉人伙计朝这边瞄了一眼,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是赞许还是忧虑的复杂表情。

走了一阵,风雪忽然大了起来,道路上堆积的雪都没到了小腿,遇到大点的雪堆,都要好几个伙计才能把车推过去。

“你!用点劲!没吃饱啊?”管事的不耐烦的吆喝着,有意无意的用鞭子指着几个汉人。

“呸,小伍,别搭理他,”王富贵使劲蹬着脚下的浮雪,小声跟身边新来的道,“好像他不是南人一样。”

那人笑笑的,不自觉的,把重心往左边移了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