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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明昭笑道:“不只是在我之上,只看刚才那一招,虽不致大师,但只怕已是摇光境。”
庆王思忖着:“似乎老杨将军,便是摇光境。”
“正是。”
“我最欣赏的,便是你的气度,”庆王叹道,“军旅之人穷一生之力,恐怕也仅能至摇光。此刻一个边境牧马的统领竟也能入摇光境,而你却能无丝毫妒恨惊愕,非我所及。”
“殿下言重了,”杨明昭忙抱拳躬身,他性格刚直,不善言辞,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他心里惊叹,羡慕,赞赏,却从没有过一丝的嫉妒。况且那人的双眼,如平湖倒映星辰,宁静而光华夺目,又怎会让人生出妒恨。
“我该见见他,”庆王想了想,“现在时机不好,还是等从王庭归来吧。”
杨明昭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,不便多问,便垂首退了出来。
下着大雪,兵士来来往往的马寨亦是如此萧瑟,不知是刻意布置或真心,往来的人面上都透着悲哀与肃穆。
杨明昭在雪里站了半晌,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,只好唤过身边站岗的一名边军问道:“你们统领呢?”
“应该在正厅。”
杨明昭问了正厅所在,绕过几架正在整理行李的大车,寻了过去。
说是正厅,其实只是开阔场地后木杆搭成的一个大棚,前后透风,当中摆着两排椅子,大概是寨中议事之所,远远便能看见几个人或坐或立,正在商量着什么。
“杨将军,”当中坐着的人笑着起身迎道,“正要命人去请将军来商议明天之行,只是……”他上衣束在腰上,精赤的肩膀上一道狰狞的刀口淌着紫黑的血。他身旁的消瘦男子捏着一卷涂着药的绷带,好险没有因他忽然站起来而糊自己一脸。
杨明昭忙抱拳道:“是我唐突了,应着人通报。”
萧燕然笑道:“简陋如此,哪有通报一说,将军不斥末将冲撞便是,杨将军随意坐吧。”
“这是霸刀所伤?”
那伤口两边肌肤青紫一片,想来是受伤以后为了追上使团,用寒气封住伤口,冻伤所致,杨明昭思及此,不免暗觉心惊。
萧燕然接过绷带,将伤口缠好,整理了衣衫,又过来重新见礼。
“将军无需担心,不过是皮肉伤,没有动刀气。”
“萧统领的意思是?”杨明昭立刻听出他话中有它意。
“霸刀穆萨是我的死敌,但是高玄武不是,他是我的朋友,”寒风从厅中灌过,其他人都已离开,只有萧燕然与杨明昭对坐在空旷的武场前。
“那为什么?”
“比起朋友之谊,他还是更爱钱,不过这不是重点。重点是他告诉我,请那灰衣人的不是穆萨,而是某位当朝贵人。”
“什么!”杨明昭大惊而起。
“敢问将军,如果公主亡于送嫁途中,庆王殿下会如何?”
杨明昭背后蒙上了一层冷汗,“他的真正目标,不是公主……”
“那个人的来历,请问将军能猜出多少?”
“我所能想到的远远不够,”杨明昭坐下来,定了定心神,“若真是朝中有人干的,只怕到了王帐便有消息。”
“将军为何如此笃定?”
杨明昭摆了摆手,表示不便说。
“如此一来,四周应该还伏有眼线。”
“我已命人向附近牧民番部采买补给,顺便散布庆王殿下悲伤过度病倒的消息,只需伪装几日使团停留在寨中,足够殿下一行到达王庭。”
杨明昭点头道:“此事关系重大,我立刻去禀报殿下。”
帐中,卸去了盔甲的青年接过武宁威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,将凌乱的发髻散开,顺手抓过外袍披上,不想动作太大牵动了肩上的伤,忍不住皱了皱眉。
“这是搞什么?”那背负双刀,大喇喇跨坐在箱子上的汉子哼道。
萧燕然放下手,俊秀、英挺的脸半掩在长发下,略略有些苍白。
“有个暗伏的杀手,我疏忽了。”
“哼,哪家的杀手?”
“管他呢,反正现在是阎王家的了。”